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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當我真心真意咁相信佢同Michelle真係分咗手,係出發前一晚我又忍唔住再次㩒入Michelle個ig到。
原來Michelle因為要去summer exchange,所以佢五月份開始就唔係香港,七月頭先會再返嚟。
「我唔係香港要乖乖地啊,我地七月再見。」呢個係Michelle其中一張相嘅caption,相入面係一雙十指緊扣嘅手。
唔洗審都知係Jerry嚟。
我諗失望係有限度,當一個人三番四次咁令你失望,你會失望到唔會再失望。
我諗我當刻嘅心情就係咁樣。
我係咁問自己,到底係咁樣嘅情況下,我仲應唔應該同佢去旅行?
我明知道佢地未分手。
呢個係好鐵一般嘅事實。
有啲骨氣同尊嚴嘅話,我應該大鬧佢一餐然後走咗去。
不過我亦知道只要我扮唔知,或者我仲可以換一次開開心心嘅旅程,同佢兩個人嘅旅行。
貪心同自私係人嘅本性,好難有人會因為理智而抵受慾望嘅誘惑。
所以我選擇咗後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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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erry比我早一日到步,所以佢會係京都等我。
「乘搭前往日本關西國際機場嘅航班UO3989現在可以登機,請各位旅客前往櫃檯,多謝。」機場嘅廣播聲響起,我提起手上面嘅旅行袋,一步步咁行近登機櫃檯。
Jerry:09:47 你上機未?
我:09:48 而家登機
Jerry:09:50 咁我地京都見
我嘆咗口氣,拎咗本護照同機票出嚟比地勤人員核對,個心仲猶豫緊應唔應該上機。
「小姐?可以行架喇。」個地勤女仔係我面前揮揮手,
「哦,好呀,唔該。」我先識得比反應向前行。
本來呢個係我嘅畢業旅行,我應該無憂無慮、開開心心咁出發先啱;但係我呢刻仍然掙扎緊我到步之後應唔應該搵Jerry好。
Jerry:10:01 落機話我知,到時我係京都車站接你
結果我都係選擇咗去搵佢。
或者呢次旅程對我嚟講係個有始有終嘅結尾。
過埋呢十日之後,我就要逃離呢個人,永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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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對我嚟講係個陌生嘅國度,因為呢次我都係第一次嚟呢個地方。
經過三個幾鐘嘅機程,飛機終於降落係日本關西國際機場。
意味住我好快可以見到Jerry。
我走出機場之後跟住人群走到JR站,望住縱橫交錯嘅鐵路路線圖,終於明白點解啲人話係日本好容易搭錯車。
我買咗張去京都嘅車飛,係whatsapp同Jerry講咗聲,我就上咗JR。
沿途我不斷地諗到步之後我應該用咩態度對佢,開心定憤怒、高傲定低姿態,最後我覺得咁樣諗太作狀,既然選擇咗就開開心心咁玩,唔好再擺咩態度出嚟。
因為返到香港就無機會。
我一出京都車站,就見到Jerry企咗係車站外面嘅空地等我。
佢一見到我就拖住我隻手。
「做咩啊?你咁樣我會亂諗架。」我好細聲咁講。
「返到香港就唔好亂諗喇,哈哈。」當時佢笑住咁答我。
所以話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,其實佢根本無呃我,只係我自己願意咁樣做。
我唔想破壞氣氛,唯有將心裡面嘅委屈同難受都通通吞哂落肚;更加係佢面前一笑置之。
只要我假裝毫不在意,至少成件事都無咁難睇。
我住嘅民宿比較近車站,所以佢陪我去安置咗行李後先再出去。
我默默地任由佢拖住我係街上走,然後佢帶我去間唔係好起眼嘅拉麵小店。
「好唔好食架。」我指住個門口「雖然我聽人講日本求其入一間餐廳都好好食。」
「我幾時有介紹錯你,唔好睇佢好簡陋咁,臥虎藏龍架。」
之後佢就拉咗我入去。
坐低之後,我諗住好似叫subway咁,指住個餐牌「this,this,this..」就算,之後Jerry問完我食咩,佢就用一口流利嘅口語向店員落單。
「吓,乜你識日文架?」我驚訝地問佢。
「識少少喇,以前有學過。」佢滿臉自信咁講:「我唔識日文點敢帶你周圍玩呀,哈哈。」
兩碗拉麵到咗之後,拎起對筷子抹一抹,遞咗比我;然後再抹另一對比自己。
「望咩呀,快啲食喇。」佢係我面前揮一揮手。
我「哦」咗聲就開始食,唔知點解碗麵其實幾好食,但係我覺得有啲酸味。
明明我應該好討厭佢,但係我真係做唔到,仲要覺得佢識好多嘢、好細心。
有時候我真係好倆服自己感情用事嘅程度可以去到如此盲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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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京都嘅店鋪一般都比較早閂門,所以當晚我地行到九點幾佢就話送我返民宿。
我地手拖手係昏黃嘅街燈下踱步,沿途只有數個路人;我嘅步速刻意比平時走得更加慢,就好似拖行住千噸重物係身後咁緩慢。
「做咩行得咁慢嘅,好攰呀你?」佢拉一拉我隻手。
「無呀,食飽慢慢行消化下唔好咩?」我微微一笑。
只有咁樣嘅步速,我先可以無理由地見多佢一陣。
佢聽到之後無講啲咩,我地又繼續咁樣行落去。
我諗如果我地之間嘅關係唔係咁,呢種氣氛對我嚟講絕對唔會係如此一片慘然。
「聽日你想去邊?」係民宿外面條小馬路,未到深夜時分已經空無一人,連車都唔多一架。
呢到嘅日夜溫差比較大,我落機嘅時候只係著住件短袖上衣,但係而家就算著住件薄外套都覺得涼意森然。
「無咩特別,等你帶我玩囉。」我咩都無plan就嚟咗,因為我只係在意同Jerry一齊過,行程係點、去邊到都已經無所謂。
「咁我帶你去宇治食抹茶,好無?」佢摸一摸我個頭。
我又再點點頭。
就係我地道別之前,我又忍唔住伸手擁抱佢;然後佢輕輕係我唇上點咗一下,就笑住同我講再見。
望住佢係馬路上消失嘅身影,我心裡面萬般唔捨得。
因為咁樣就過咗我地剩餘嘅十分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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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治比我嘅感覺係一個有好多抹茶嘅窮鄉僻釀,個到係一片平地,咩都無,只有一堆專食抹茶嘅餐廳同一啲賣手信鋪頭,其餘就係住宅,就連一個小型商場都無。
其實我一啲都唔鐘意食抹茶,唔鍾意嘅程度未至於討厭;但係萬一有一日呢樣嘢係呢個世界上面消失得無影無踪,我都唔會因而覺得惋惜,我諗大概係咁樣。
「抹茶之鄉真係成個鄉下咁。」我一出車站就忍唔住輕笑。
「係呀,呢到成條街大部份嘅鋪頭都係賣抹茶嘢,所以啲女仔嚟親都好興奮。」佢指住馬路兩側嘅商店。
「哈,係咩。」我嘗試一下興奮,可惜真係提唔起興趣。
「你想試邊間呀?公廁啲就呢間,想試老店就帶你行入少少個間。」佢指住我地面前嘅中村藤吉本店,我揀咗後者。
沿住平等院表參道行,一陣陣茶葉嘅餘香飄盪係空氣之中,不禁讓人心曠神怡起來。
「喂,你企定係到。」行行下,我叫Jerry唔好郁,然後用相機快門記錄咗佢此時此刻嘅樣貌。
之後我地之間就只會得返呢啲我親手影嘅相。
「呢到啲鋪頭好多都成百年歷史架,我帶你去個間超過二百年添呀。」Jerry手舞足蹈咁講。
「就試下同香港個啲有咩分別。」
我地坐低咗之後,叫咗個焙茶蛋糕同抹茶糰子。
個焙茶蛋糕用個好精緻嘅碟裝住,上面除咗有蛋糕以外隔離仲有幾舊生果係到,仲有一團白色嘅鮮忌廉,我唔知呢個組合同配搭有咩意思,但我眼前嘅食物就係咁嘅樣。
我試咗一啖,我食唔出有任何茶味,先唔好講話係抹茶定焙茶。
「喂,我覺得同原味嘅蛋糕無咩分別喎,多幾舊生果忌廉就收我千幾二千yen。」我毫不客氣咁講。
「係咩?等我試下。」佢拎起枝叉食咗一啖:「又真係無乜味。Miche...Matt又話好食嘅。」
其實點會聽唔出佢想講Michelle。
唔洗審呢間嘢又係Michelle推介,分分鐘佢就係個啲所謂嘅抹茶控。
「呢啲都係唔啱我食,試一次就夠。」我只有扮聽唔到,先唔會破壞到原本好正常嘅氣氛。
「今晚同你食其他野囉,哈哈。」
我地食埋枱上面嘅嘢,就去咗鋪頭隔離嘅手信店到買嘢。
我見Jerry係咁睇啲同抹茶嘅有關嘅產品,睇完又影一張,放低之後又攞第二件上手再影,然後係whatsapp到send比同一個人。
「幫人買嘢呀?」我刻意提高聲線咁講。
「哦,係呀,個朋友好鍾意抹茶,睇下佢想要邊啲咋嘛。」
我偷望到whatsapp個對話框盡係Jerry嘅自拍同佢去嘅地方,就好似現場直播佢旅行嘅情況比Michelle睇咁,唯獨係我呢個外人唔會係相片之內。
當然,呢個係合理不過嘅事。
明明知道佢啲手信係買比Michelle,我仲要裝傻作瘋咁默默跟住係佢後面陪佢買。
我膽怯,我唔敢破壞成個行程,因為我知道主導權唔係我手;萬一我發脾氣,分分鐘就連呢幾日嘅快樂都會化為烏有。
所以我選擇苟且偷生地存在係佢地兩個之間,哪怕只係得幾日都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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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我地無再去食拉麵,因為大家都諗唔到食乜,所以只係隨意地入咗間居酒屋。
呢間居酒屋其實同香港食串燒嘅鋪頭幾相似,啲日本人都係叫啲串燒,然後再叫酒飲。
我地兩個都未食嘢,所以叫咗幾串燒物、一條燒靖魚,我要咗碗湯烏冬,Jerry就食飯。
「叫唔叫啲清酒飲下?」Jerry落哂啲嘢食之後望一望我講。
「好呀。」
於是我地當晚就飲起酒嚟。
「時間過得好快囉,咁樣就一年喇。」
佢講起我地個次嘅河內之旅:「諗返起,如果唔係你個時跌咗個銀包比Matt見到,我地都唔會識。」
「都唔知咁樣係好事定壞事。」
我飲咗一啖清酒,一股暖流頓時湧入喉嚨:「估唔到之後會發展到咁樣。」
我諗佢知道我指嘅係佢同我之間嘅關係,所以佢只係笑一笑,咩都無講,然後再話:「今晚飲酒就諗起個次Matt醉到仆街,仲要我地送佢上去,哈哈。」
「係囉,仲要嘔到周圍都係,好彩無係車到嘔咋。」我愈飲愈起勁,明明酒量唔好都猛咁灌啲酒落肚。
我諗我已經再無任何顧慮,反正我醉咗一定會有Jerry照顧我,起碼呢一刻係日本佢會咁樣做。
我一杯又接一杯,不知不覺間已經飲咗好多。
至少已經超出咗我嘅酒量範圍。
「喂,你因住呀,你飲咁多得唔得架。」
我感覺上臉上一陣灼熱,亦開始有少少頭昏腦漲嘅情況,Jerry見狀馬上撳低我拎住酒杯嘅手:「不如唔好飲喇。」
「我醉咗你會睇住我架嘛,係咪?」其實我唔係真係話好醉,只係感覺到身體有輕微向下墜嘅感覺,但係又不至於會不省人士嘅地步。
「好喇,比你放縱一晚。」
我係日本都唔放縱,仲有幾時可以放縱。
於是,我抱住個醉醺醺嘅身體離開,身邊嘅Jerry用手支撐起我成個人。
「你今晚想唔想返去瞓呀?」佢係我耳邊問我。
我擰擰頭,將身體更加靠向佢。
佢無講咩,然後我就比佢扶咗去佢住嘅民宿。
個到一共有兩層,好好彩佢係住係地下個層,所以我唔洗再行樓梯先入到房。
我一入到房就軟軟地攤係佢張床到。
「我倒杯暖水俾你。」佢轉身出去,隔咗無幾耐又返咗入嚟。
佢將我重新扶起來,話咗我一句:「唔飲得唔好學人飲嘛。」
然後佢遞咗杯水係我個口面前,我飲咗少少。
我又伸手攬住佢:「我唔想返香港,我唔捨得你。」
酒精係大腦散發之後,連講嘢都比平時更加真心真意。
呢個時候先敢將最真實嘅說話講出嚟。
「傻妹,我而家咪係到囉。」佢輕聲地講,之後摸一摸我把長髮。
我忍唔住係佢懷裡面喊咗出嚟,但係我唔敢喊出聲,只敢係佢衣襟之上默然流淚。
「做咩啊你?」佢可能感覺到胸口漸漸變濕,所以佢移開我個身,此刻我淚流滿面。
「你唔好喊喇...」佢又再新將我擁入懷裡:「開開心心咁過埋佢,好無。」
我無言以對,心裡面明知呢個係唯一方案;但係又不甘咁樣就判自己死刑。
佢抱起我塊面,輕輕地錫落嚟,雙手係我髮際間慢慢向下滑,再緊緊抱住我嘅腰部。
我夾住淚水咁同佢接吻,心裡面百感交集,大概係諗起剩餘嘅日子得返好少。
死亡個刻並唔可怕,最可怕係你確確實實知道死期,然後逐日倒數個日嘅來臨。
我唔想倒數我地嘅時間。
我將自己嘅雙手圈係佢頸後,係佢耳際、頸部都輕輕吻過,然後同佢嘅嘴巴重新連接起來。
我慢慢脫起自己嘅上衣,胸前已無一物。
我不顧一切地將自己完全呈現係佢面前,或者因為同佢已經唔係第一次,所以整個過程好順利。
係佢真正進入我身體之前,佢再問多我一句:「你知道自己做緊咩架可?」
我無答佢,只係將身體頂得更上,等佢可以更加容易插入我嘅裡面。
我地當晚做咗三次,感覺係將餘生可以做愛嘅時間同力氣都用盡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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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晚之後,我每日都好似真係同佢拍緊拖一樣,做盡女朋友嘅角色同本份,外人看起上嚟儼如一對羨煞旁人嘅情侶咁。
沿途嘅日子,我幫Jerry影咗低好多張相,每一張都係佢最自然最真實嘅一面。
「唔好淨係你幫我影喇,你同我影返張好無?」旅程嘅尾聲,佢忽然間咁講。
當時我地身處金閣寺,因為佢知我想睇世界文化遺產嘅建築,所以佢帶咗我嚟。
「吓,我無腳架喎。」
「叫人幫我地影囉。」
之後佢向一對同我地年紀相若嘅日本情侶揮揮手,然後用日語同佢講咗陣。
「嚟喇!」佢衝向我身邊,然後攬實我個膊頭,我都將身體微微傾向佢。
呢張相係我喺日本影得最靚嘅一張相。
因為只有呢張相先證明到我同佢呢段關係係確確實實地存在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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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程完結後,我地分別乘搭唔同嘅航班返香港。
原本我真係好唔捨得,唔捨得到我想義無反顧地違反自己守過嘅諾言,繼續同佢糾纏落去。
不過Jerry比我更早一步block哂所有同我可以聯絡嘅途徑,甚至連我打電話過去都無再聽過一次。
我黯然地㩒入Michelle嘅ig,見到Jerry原來返香港無耐就飛咗去英國搵Michelle。
呢個消息就好似一個大鐵鎚咁,一嘢將我僅有嘅希望敲至粉身碎骨。
最後我將Michelle嘅ig都封鎖埋,而Jerry嘅一切聯絡方法都清空得一乾二淨。
我唯獨唔捨得刪去嘅,就係喺我鏡頭之下嘅Jerry,同埋我同佢唯一一張合照。
我將啲相放咗係一張記憶卡裡面,收埋係一部壞咗相機入面,永遠都唔比自己有機會拎返出嚟用。
三年後,Matt又再搵返我,同我講Jerry準備同Michelle結婚。
呢個時候我先將個部已經封塵嘅相機重新拎出嚟,好細心咁抹咗一次上面嘅塵埃;我打開果十日為Jerry留下嘅每個快門,最後仲有我同佢嘅合照。
我逐張、逐張咁睇咗一次,比之前睇嘅任何一張相都仲要仔細,然後我終於捨得刪除全部相片。
事隔數載,我終於願意清空哂一個壞相機裡面嘅回憶,將呢個秘密永遠地埋藏係三年前嘅日本,再無任何憑證留係呢個世界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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