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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tc077 20-12-15 07:15:28 850 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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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的私家教練,和私人教練,是兩個概念。
  私人教練,是在健身會所裏指定的一對一教練。
  私家教練,則是被邀請回客人家中教習的教練。
  私人教練是教練。
  私家教練么……說得好聽點叫高級應招生,說得不好聽點,就是個陪床。
  這個並非臆造,是大家都默認的秘密。
  無論是青鳥,還是浩沙,或者力達健,D市里大大小小的健身房,都一樣。
經常在休息室裏聽見教練們討論。
男和女,女和男,男和男,女和女。
大家百無禁忌,你情我願,明碼標價,安全放心。
  傍上大款的有之,傍上富婆的有之……
畢竟說起來職業長度有限,因此心態也都差不多。
價格高、還能享受各種非工作時段的超一流性生活,何樂而不為?
  我是個俗人,肯定不能脫離大流。
再加上教習瑜伽,年齡不大,潛力女客戶群體巨大無比。反正再怎么搞,我也不吃虧。
幹嗎要把自己浪費在堅持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?
  說起來也算奇怪,我身邊三個相處比較久的男人,似乎都是因為女人的關係,跟我認識的。
想一下,也算是有趣之極。
  第一個男人叫宋建平,今年三十八 歲,政府某高幹。
  如果不是他老婆,我可能完全不會認識他。
準確的說,那個女人不是他老婆,是他二奶。
只是08年的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事兒。
  張雅麗當時才三十出頭,保養得挺好,穿著打扮還算樸素的。
來上瑜伽課的時候,多看了我兩眼,問我:“屈教練,你多大?”
  “我快二十五了。”我說。
  “你是週二晚上有課嗎?
  ”嗯。我週二和週五晚上在這邊。“
  ”我覺得你瑜伽教的挺好的。可是平時沒什么時間過來。你有空來我家當私家教練嗎?“她落落大方的問我,看來是個中老手。
  ”可以啊。“我笑著回答,
”留個聯繫方式給我吧。到時候約我就成。“她低頭在我的本子上寫地址,保養得很好的脖子和胸露了一些出來,那需要砸大把的銀子才能讓她看起來還只是二十出頭的身段。
  平時沒時間?
只怕天天在家裏閑的發慌吧?
  沒過兩天,她就打電話來約我。
  我跟她定在了週四晚上。
  她家在望京那邊一個社區裏,房子挺大,我去的時候就她和她六歲的兒子在家。
我沒問她老公在哪里。
如果她老公在家,就不會來找我”陪練“了。
  兩個人先是正經的練習了瑜伽,我開始親手指導她的姿勢。
手抓著手,她的胸緊貼著我的手臂,汗氣粘過來,濕濕的。
  然後我們就做了。
  她叫的很爽,應該很滿意。
  我很欣賞她那時候的樣子,但是很遺憾我卻沒太多的快感。
男人對我的刺激,遠遠要比女人大得多。
這么認真對待她,主要是因為這是我的工作。
  人要敬業是不是?
  走的時候她說:”以後我老公不在我就找你。“
      ”可以啊。“我點頭。
  她後來找我的頻繁次數,讓我以為她老公不是去忙了,而是真的”不在“了。
  估計過了兩個月左右,又是一個週四。
  我正在給張雅麗”按摩“,按得她激情四射,馬上就要滾到床上的時候。
  她兒子在客廳高興的大聲叫:”爸爸!爸爸!媽媽,爸爸回來了!“
接著聽見關門的聲音。
  我頓時嚇出了一聲冷汗。
假如被捉姦在床,似乎就是第一次。
張雅麗倒似乎不急,慢慢的把衣服穿起來,讓我也穿好。
  ”抱歉,你今天先回去吧,我遲點再約你。“她一副對我的歉意,反而沒怎么緊張她老公回家的事情。
  我心裏頓時明白了點兒什么。
  跟著張雅麗出了客廳,就看見有個男人蹲在門口跟她兒子玩的開心。
我心裏還是一陣尷尬。
扯扯外套,好像自己還裸體著一樣。
  ”你怎么回來了?“張雅麗問。
  那個男人抬頭,推了推金邊的眼鏡,斯文的笑了一下,眼神從我身上掃過,似乎早就知道我是幹什么的。
  ”哦……“他緩緩開口,說話聲音很慢,非常慢,又斯文又低沉,
      ”我檔忘記拿了。明天開會要用。你給我拿一下。“
張雅麗看看他,又看看我,然後說:”行,我去給你拿。“
接著客廳就剩下我和他,還有小孩兒。
  ”那……先生,我先走了。“我咳嗽了一聲,欲蓋彌彰。
  ”我叫宋建平,先生貴姓?“宋建平語速很慢,卻一下子打斷了我的意圖,讓我只能回答。
  ”免貴,姓屈,屈曉易。我是張女士的私家教練。“
      ”我聽雅麗提過您。“他微笑道,好像一切事情他都已經知道。
      ”天色不早了,我看外面開始下雪,遲點我送屈先生吧。“
       ”這個不好,太不好意思了。“我說,
      ”我自己回去就成了。“說著,我低頭去穿鞋。
  張雅麗已經從臥室裏拿了一個檔案袋出來,遞給宋建平。
  ”我送你。“剛打開大門,宋建平就在身後抓住我的手臂,完全不容抗議的說道。
  最終我跟宋建平一起出來。
外面真的在下雪,還挺大。
這社區要走到地鐵還得一段時間,打車也打不到。
  最後只能去坐宋建平的車。
  下了停車場才發現宋建平的車是一輛奧迪,牌照沒什么好數位,就是裏面的字母挺奇怪的,ZY開頭。
  我不記得D市發過這個字母的車牌。
  開門上車,宋建平在我身邊坐下。
  ”副局。“前面開車的司機回頭打招呼。
  他是配有司機的。
  ”嗯。先送屈先生去……“宋建平看我。
  我說了一個五環外的地方。
  車子很快就上路了。
  宋建平這個人氣壓很低,雖然看起來斯文,我坐在他旁邊,倒感覺十分拘束。
這一路他閉目養神,快到地方了,他才突然睜開眼睛問我:”屈先生教什么課程的?“
      ”我主要教瑜伽,偶爾教下國標舞什么的。“我回答。
  ”嗯。現在健身房很流行啊。“他點頭,
      ”有名片嗎?“車子停在我住的社區裏面。
  ”有的。“我鬼使神差的掏了一張名片給他。
  ”下次有空我也報個名。“他笑道,
      ”不過沒空去健身房了。“他的表情在陰暗的光線裏曖昧不明,我不好判斷他的意思。
  ”好,宋先生,謝謝你。“我下車的時候說。
  ”不客氣。“他從車子裏探出頭,推推眼鏡笑道,
       ”啊,對了。你想的沒錯,張雅麗確實是我的情婦。“他承認的很爽快,我卻被戳穿了心思,無地自容。
  他見了我的樣子,只是笑笑,督促司機離開了。

  第一個男人(2) …
  張雅麗再打電話給我,已經又過去了兩個星期,快到08年二月的時候了。
  她約了我在那個週四去她家。
  我答應了。
  本來想問問她和宋建平之間的事情。
想到宋建平說起張雅麗的態度,最後忍住了。
  他們兩人的關係很荒謬。
  我和張雅麗的關係也很荒謬。
  宋建平對我提起這件事情簡直是荒謬之極。
  可是明知道是這樣,想到張雅麗每個月往我戶頭打上的那筆豐厚的”教練費“,我還是決定繼續下去。
  那個週四挺冷,我穿了很多,下了地鐵走到那個社區的時候,渾身幾乎都凍僵了,張雅麗的樓下停了很多小車,沒見到之前宋建平的奧迪。
  有一輛很漂亮的黑色花冠,牌號很普通,但是花冠價格不貴,我想買已經很久了。
上樓之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
  開門的人竟然是宋建平。
  我僵了。
  難道是捉姦的?
  ”屈老師,進來吧?“他彬彬有禮的打招呼,”老師“這兩個字從他嘴巴裏吐出來,就好像在說我就是個”衣冠禽獸“似的。
  ”張小姐她……“我沒動,硬著嗓子問。
  ”她今天帶小寶出去了。不在家。“
他笑笑,又補充了一句:”一晚上都不在。“
我看著他,他保持那個禮貌的笑。
  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。
  ”既然她不在,我還是先回去吧。“
我冷靜了下來,”我再和張小姐約時間。“
”她不在,不可以教教我嗎?“宋建平提出了一個合理的很的提議,
”正巧我今天有空。很好奇瑜伽是怎么鍛煉身體的。屈老師你放心,會跟平時一樣計算教練費的。“把自己的房子借出來,讓自己的男人找另一個男人上床。
究竟張雅麗是怎么想的?
  我忍不住想笑。
  宋建平應付起如此尷尬的場面遊刃有餘,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跟你談人生談理想似的正義。
脫了衣服,他是不是也能保持這副德行?
  我看著他鬆開的白襯衣領口還有卷起來的袖子。
  忽然很好奇。
  我挑了班得瑞的音樂放上。
換了瑜伽服。
  宋建平還是那身西裝革履的打扮。
  ”你這樣一會兒不容易拉伸。“我盡職的提醒他。
  ”老師先示範,我先看著。“他笑著拒絕,
”聽說練習瑜伽的人,身體都會很柔軟。“
”我給張小姐平時都教的是一些保養身體的動作。基礎性的動作難度不大……“我忽略了他那句意有所值的話。
  宋建平太過直接,這讓他的禮貌變成了一種不張揚的危險。
  先做了幾個舒展性的動作,拜日式,雲雀式,以及鴿子式。
  宋建平一直在後面看著。
  我的神經稍微鬆懈,躺到地板上,平躺著,雙臂交叉後放置頭頂之上,深呼吸全身肌肉緊繃。這本是基礎動作裏的棍子式。
  只是在我重複第三次的時候,宋建平已經蹲著解開了我的扣子。
  我真該慶倖自己工作的特殊性,特地選了一件可以從前方解開扣子的瑜伽上衣。
如果我今天穿了一件貼身的背心,該怎么讓宋建平保持這樣斯文敗類的模樣去脫我的衣服呢?
  ”屈老師,你的肌肉練得很緊,很美。“他眼睛在金邊眼鏡後面閃爍,右手好像把玩什么東西似的拖泥帶水的在我胸前揉捏。
  等我做到下一個動作之前,渾身就只剩下一條緊身的短褲。
  ”如果工作太忙,肩膀手臂會有肌肉緊張導致勞損的情況出現。蜥蜴式可以緩解和放鬆這裏。“做完棍子式後,趴在地上,將身體俯臥,雙腿雙手打開撐地,接著上半身觸地,屁股翹起。
深呼吸。
  這本是一個純潔的動作。
  但是它和□的後背式是那么的吻合。
  我總是會在這個動作開始私家教練工作的”核心專案“。
  我的學生都會跟我配合的很好。宋建平也不例外。
我剛伏□去,他就壓了上來,把我壓在了地板和他之間。
  一隻手扯下了我的褲子,摸著我的屁股。
  另一隻手伸到前面,在我的□上勾著打圈。
  ”屈老師,這個動作,你可得好好地教教我。“他溫文爾雅的笑著進入了我。
  接下來的事情,倒不知道是誰在教誰。
  宋建平08年的時候才三十 五歲,還屬於男人的黃金年齡,身體很強壯,每一次深入都讓我很盡興。
  他是個中老手了。
  對付我這樣的毛頭小子,真是遊刃有餘。
  幾個周前,張雅麗在旁邊的床上在我身下呻吟亂叫。
  幾個周後,我被她男人壓在同一間屋子的地板上浪蕩的求饒。
  這個世界真他媽的扭曲。
  宋建平沒有帶安全套,在他射在我的裏面之前,我把他推了出去。
他臉上的笑頓時冷了。
我知道他不高興。
  客戶不高興就會跟領導投訴,領導就會讓你捲舖蓋滾蛋。
  所以我從來不會讓客戶不高興。
  我用嘴幫他吸了出來,並且吞了下去。
  宋建平滿意了,穿好衣服的時候拍拍我的臉:”我送屈老師回家吧。“
我沒拒絕,站起來穿衣服的時候,突然想起來宋建平自始至終都是那副和藹可親、溫文而言的德行。
  ”操。“抓抓全部濕透的頭髮,我忍不住要罵娘。
  穿好衣服跟宋建平下樓的時候,已經快十點了,北方晚上冷,人少。
  我瞧著宋建平直接走到那輛花冠前開了車門坐進去。
  原來這是他的車。
  ”你的奧迪呢?“我在副駕駛位上坐下問他。
  ”那不是我的,是單位的。“
宋建平說,”平時我都開這輛。那輛上班的時候司機會來接我。上次是著急,就直接開過來了。“
”那怎么不買個貴的,賓士啊寶馬什么的。“我問,
”你不是挺有錢嗎?“他笑看我一眼,仿佛我是個土包子。
  ”車能開就行了,要那么好幹什么?太惹人注意總不是好事兒。“他認真的看著前方的路況,淡淡的回答我。

  3.第二個男人 …
  宋建平是個好情人。
  對於我來說,比他糟糕許多的人不是沒有出現過。
而這個人,似乎還在我的生活裏擔任了重要的角色。
  至少在08年的時候還是如此。
  這個人叫作張騰。
  06年我剛出來當瑜伽教練的時候,跟他曾經在某個小健身房遇見過。
那個小健身有個優秀教練推薦榜,櫥窗裏的榜單照片每個月換一次。
那次正好剛把照片換了,照片下面的名字還沒換。
我下午剛到健身房,換了衣服在熱身,就聽見”叩叩叩叩“的急促的高跟鞋朝我走過來,一個耳光就甩到臉上,我本身就彎腰在換衣服,被這巴掌甩的做到了地上。
  一個塗著豔紅色指甲油的女人就站在那裏,用各種匪夷所思的字眼——騷貨、賤人、狐狸精——狂罵,只是髒話之間叫的名字是”張騰“。
  我坐在地上,半晌明白她就是認錯了情敵,忍不住沒心沒肺爆笑了出來。
  我是不是張騰先不要糾結,光是那幾個字眼,真是太小兒科了。
  後來才搞清楚,那位小姐的老公被某個健身教練勾引了,而她來捉姦的實在太不是時候,那個櫥窗裏的照片剛換了一半,我的照片被貼到張騰的名字上面。
於是就有了這么一出鬧劇。
  那天被通知被FIRE後,我跟張騰一起從健身房裏出來。
  他拎著個包。
我也是。
  我們站在路口等出租。
等了很久,才有一輛車來了,他讓我先走。
我看他露在外面啊的手臂,突然有了興趣。
  ”我說,一起走吧。“我邀請了他。
  他只思考了一秒鐘,就將包扔到了車後,坐到我的身邊,很親密,全是肌肉的大腿緊緊貼著我,體溫滾燙的讓我心裏一抖。
  跟他的第一次很爽。
  強壯如磐石的身體直壓在身上的感覺,不只是興奮和刺激。
我想到了那個可憐的女人罵他的話。
  騷貨,賤人,狐狸精……
  我忍不住又哈哈大笑。
  ”笑什么?“他以為是自己的技術不過關,給了我狠狠地一下。
  我一邊叫,一邊還是要忍不住大笑。
  張騰跟人猿泰山似的體格,根本配不上這幾個詞。
他只是有本事讓他身下的人變成騷貨、賤人、狐狸精而已。
  接著,幾乎是莫名其妙的,他就跟我同居了。
  也許是因為他的技巧不錯。
  也許是他同為教練,瞭解我的真正工作。
  我們兩個人回家了是情侶,在外面是陪床。
  互相理解,共同進步。
  剛開始我幾乎要以為自己喜歡上他了。
我付出了從來沒有過的精力去維持跟他的情感關係。
直到他偷偷用我卡裏的錢去外面嫖夜總會裏的小姐,喝醉了酒回來揍了我一次。
  我被送到醫院,斷了兩根肋骨,額頭縫了八針,輕微腦震盪,要住院觀察的時候竟然還沒錢交住院費。
  我突然悟了。
  什么事情,沒錢了,都是操蛋的事。
  張騰後來跪著求我原諒他。
我原諒了他。
但是我改了所有的密碼,也再不在他喝酒之後跟他上床。
  我跟宋建平第一次上床之後收到了張雅麗打來的”教練費“,比以前打給我的只略微多了一點。
老實說,其實有點兒失望。
  後來轉念想到了他的”花冠轎車“,又釋然了。
  對於開的車都這么小心翼翼的人,對這個事兒自然也會用最不引人注意的方法進行。
  後來,我又去了張雅麗那裏幾次,每次都是她打電話,去了之後都是宋建平等著我,張雅麗不在。
  她都和她兒子出去看電影或者回娘家。
我經常忍不住想問宋建平,二奶也有娘家?
  他對我,很正常。
  看我的眼神,也是嫖客的眼神。
  每次被他的花冠車送回家的時候,我都忍不住要想,張雅麗每個周大概要當幾次老鴇,才能保住”第二夫人“的位置。
  我回家跟張騰開玩笑說起這笑話。
  張騰卻難得擔心我:”你說宋建平在機關裏工作?“
”好像是。“他有司機,司機還叫他副局。
  ”曉易,你還是少接他的活兒吧。“他勸我,
”吃皇糧的還是少招惹為妙。“
我滿不在乎:”得了吧,頂多就是個片區XX局的副局長唄。手下三個打雜的。能有多厲害。“
”曉易,我是擔心你。“張騰特認真的說,讓我以為他對我一往情深似的。
  ”得了吧。“我拒絕了他,
”張騰,咱們可是說好了的。你不管我,我不管你。“你不管如何我怎么搞得到比你多的錢。
  我不管你拿我的錢在外面怎么揮霍。
  張騰是個人渣。
  我更是個人渣。
  我知道的明明白白。
  所以張騰是個很好的床伴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

  第一個男人(3) …
  我跟宋建平就這么過了一段時間。
  感覺跟張雅麗也沒什么不同。
  錢照舊拿。
  只是時間長一點,動作激烈一點,情緒激動一點。
  每次我去找過宋建平後,張騰就特別不高興,還不停地讓我去問宋建平究竟是幹什么的。
  我不同意。
  他就一個人抽悶煙。
  快到三月份的一個週四,我才下晚課,收拾了背包出來,健身房門口就挺著一輛奧迪。
我瞧著眼熟,還沒等走過去,車窗就降了下來。
  ”屈教練!屈教練。“司機小聲叫我。
  走過去一看,是宋建平的司機,之前我就見過一面。
  ”宋局長讓我在這兒等您。“司機說。
  ”啊?“有些出乎意料,但是我沒怎么猶豫。
在這裏萬一被人看見,與他與我,都不是什么好事。
  上了車坐好,司機掉了個頭,直奔長安街去。
我有些好奇。
  ”這是去哪兒?“
  ”屈教練到了就知道了。“司機說。
  ”宋先生呢?“
  ”他在忙,讓我來接您。“司機很明顯不想多話。
  我於是也沉默了。
宋建平很明顯不是什么片區局長。
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,也不知道他擔任什么職位。
但是究竟有幾個領導能配個心腹司機,連自己的情婦情夫都能包接包送?
  奧迪在車流中緩緩前行,到了快到王府井的地方,駛入一條小路,接著七轉八轉,在一條僻靜的小胡同裏某個四合院前面停了下來。
  司機下車給我開了小門:”房子裏什么都有,宋局長說請屈教練看會兒電視,他一下子就到。“
我走進去,看著裏面那個古樸的院子,突然有些暈。
  不是嚇的,而是激動的。
  在北京市這個地段,能擁有一套四合院的能使什么樣的人物?
  你手裏就算有一個億、兩個億,沒有權沒勢,怎么謀得套這么一方小院。
  我心裏其實知道張騰之前的話是對的。
吃皇糧的還是少惹為妙。
  小院子看得出來做了精心的維護和保養,鋥亮的門板,嶄新的窗框,鮮紅的欄杆,院子裏還搞了些假山水池,裏面養了八九尾肥大的錦鯉。
  我從廚房的冰箱裏搞了些點心去喂魚。
那幾個明顯體重超標的錦鯉吃的不亦樂乎。
擠在一起不停地扭動撲騰。
  我看得直樂,把一大包點心都扔進去了。
  擦手回頭,就看到宋建平站在我身後,嚇了我一跳。
  ”好啊,宋先生。“我打招呼。
  他臉色有些不好,只盯著池塘裏那些錦鯉說:”這幾尾是日本大正三色錦鯉……“
”很貴?“我下意識的問。
  ”風水穴才會有錦鯉。“他沒直接回答。
  但是我想應該是很貴的。
  ”算了。“最後他歎氣,回頭看我,
”來了多久了?“說話間,已經把外衣脫了。
露出開著領口的襯衣。
喉結在那裏微微動著。
  ”有一會兒了。“我回神,
”你怎么今天沒約我去張雅麗那裏?
“”雅麗父母來了。你去了不好。“他拉著我就進了屋子。
”我剛剛陪完二老趕過來的。“說的時候,理所應當,似乎是個很好的女婿。
  ”怎么了?“他瞧見了我怪異的表情,然後了然笑了笑,
”你是奇怪張雅麗父母知不知道我和她的事情。
“”是挺奇怪的。“我無奈的承認。
宋建平不愧是領導,一瞬間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。
在這個人的面前,絲毫的腦筋都不能動。
  ”當然知道。“宋建平說,”不過,雅麗弟弟犯事兒,我幫他走了走關係。
還給她弟找了個還成的工作。
所以,她父母沒什么意見。
“犯事兒,走關係,找工作。
 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,卻有些可怕。
  ”那你喜歡張雅麗?“我又問。
  他看我笑了出來,仿佛諷刺我是蠢蛋。
  ”什么喜歡啊。“
宋建平用溫文爾雅的腔調說道,”我老婆不能生育。我就想抱個兒子而已。“
許久之後我才知道,宋建平為了上位,娶了上司的女兒又以房子、戶口換了張雅麗給他生兒子。
待這些事情做完之後,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其實對男人更有興趣。
  於是嫖了他情婦的私家教練。
  就是我。
  ”屈老師,今天你要交我什么動作啊?“他把我推到在床上,分開我的腿的時候,□的問我。
但是態度認真的仿佛真是個學生。
  我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。
  於是他很乾脆的進入了我。
  激烈快速的抽動讓我感覺他快發羊癲瘋了一般,永遠那副謙謙君子的臉上也激動地發紅流汗。
他在我的身體上啃咬起來。
起初只是輕微的觸碰,接著越來越重,直到我痛得叫出來,他依然不屈不撓的咬破了我好幾塊肉皮。
  然後用帶著血腥味兒的舌頭跟我親吻。
  這次他射在了裏面。
因為我根本沒辦法推開他。
射的很深很燙。
我渾身激動地發抖,有一種荒謬的第一次被人佔有的感覺。
  如果用道德人性的話去跟宋建平說,他一定會覺得很搞笑。
覺得跟他說這話的人,就是個小丑。
  做完愛的我,莫名的問起這個問題,於是我成了小丑。
  ”屈老師,真看不出來你這么純真。“我的問題讓他興致大起,於是他把我壓著又來了第二次。
  ”放屁……這個……TMD哪兒純真了?“我氣急敗壞的咬牙問他。
  ”道德、法律、倫理。都是作為上層建築的統治者灌輸給下層被統治者的枷鎖。“
他舔著我的耳朵,啃咬著,含糊不清地說,”換句話說,一旦你爬得夠高……你爬得越高,你就越能從這堆虛偽的東西裏掙脫。只有愚民,才會計較這個。“
他說話的語氣有些急促。
  但是他的斯文形象絲毫沒有打折,因為他用詞很文雅,很課本。
哪怕他在做著禽獸不如的事情。
  按照宋建平的意思……當條狗反而更容易快樂。
  也對!
  論證結束,推理正確。
  於是我也豁然開朗。
  宋建平和張雅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我又何必在這裏糾結。
身體力行後,教練費才最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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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ptc077 發表於 20-12-15 07:16:26 | 顯示全部樓層
ptc077 20-12-15 07:16:26
5第三個男人 …

  後來順理成章,宋建平和我鬼混的地點,從張雅麗的家裏改到了這個四合院。

  第二次我來的時候,那個池塘已經空了,一條錦鯉都看不到。

  ”魚呢?“我問宋建平。

 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:”死了。“臉色有些難看。

  ”為什么?“

  ”你一次喂太多了。撐死了。“他說。

  我看著他難得難看的臉色,覺得有些好笑:”那魚很貴嗎?要不要我肉償?“他歎氣:”算了,讓人再送幾條過來就是。“

  ”幹嘛難受成這樣,不就是幾條魚嗎?“我隨口說了一句。

  ”錦鯉要小心餵養,只能用專門的魚食。“接著他開始跟我喋喋不休的談如何養錦鯉,最後轉到了如何釣魚,用什么魚餌,用什么浮子,他釣起來過多少斤的大魚。儼然一副釣魚成癮的模樣。

  開始我還能勉強回兩句,後來被他說的煩到不行,直接坐著就睡著了。

  再然後是被刺穿的感覺給痛醒的。宋建平摟著我在懷裏,就坐在池子旁邊的涼亭裏,插了進來。沒有潤滑、體位太怪,雙手被他用領帶困在後面,完全沒辦法扶住任何東西。

  宋建平的臉在我面前稀裏糊塗的晃著,我跟水面的樹葉一樣,隨波逐流。

  ”屈老師,你工作時間心不在焉,真得好好懲罰。“宋建平特別可惡的邊操邊說。

  恐懼和睡醒時的朦朧,把快感推向了前所未有的□。

  ”建平,不行了。建平,饒了我。“我整個人都被他弄得雲裏霧裏,反復就剩下這兩句話。又叫又喊,興奮的不知所以。

  他卻把我的腿拉到最大,狠狠地深入,然後扯著我的肩膀,把我壓到他面前,狂亂的吸允著我的舌頭。

  待他做的盡興了,依舊不肯從我身體裏出來。

  就那么抱著我,仿佛很溫柔地說:”老師,等有空了,我們去釣魚吧。“我已經喊啞了嗓子,哪里有力氣回答。

  只是我覺得宋建屏的話……

  釣魚和釣人,肯定同樣在行。

  後來那個池塘裏的錦鯉又有了,但是我再沒興趣拿點心喂它們。

  在錦鯉又開始肥胖的蠕動後的一個週四,難得的好天氣,宋建平便約了我去釣魚。我早早的準備好了各種物件,等他開車來接我的時候,一直用好笑的目光打量我。

  ”你笑什么?“我忍不住問他。

  ”這是什么?“

  ”防曬霜。“

  ”這是什么?“

  ”驅蚊水。“

  ”這個呢?“

  ”折疊躺椅。“

  ”那這個呢?“

  ”上網本。“

  他最後把我帶的東西都扔到了後車廂裏,然後總結了一句:”我們是要去釣魚,不是去曬日光浴。“”釣魚那么無聊的事情,誰要幹。“我反問他。

  ”我啊。“他邊開車邊說,”相信我。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。“”大叔,這種運動只有中老年男性才會喜歡。“我頂嘴。”別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啊。“”哦?那你說,要怎么樣你才會樂意釣魚?“

  ”如果可以不用管魚竿,然後可以邊上網邊聊天邊看片。我可以考慮一下。“我想了想,認真的告訴他。

  他”噗“的一聲笑了出來:”還是日光浴嘛。“他開車把我帶到了遠郊一個水庫邊上的度假村,老遠就有人出來接他。把東西收拾收拾,有人帶,我們去吃了飯。下午兩點左右,就帶著釣魚器具去水庫了。

  宋建平的設備我完全不懂。鉤子、浮子、魚線、魚竿,每樣都有無數規格,我看他把一件件東西拼湊在一起,極其專業的混合了魚餌。

  從早晨出京城到現在,宋建平都處於心情十分不錯的狀態裏。好的有些讓我吃驚。嬉笑怒駡都比以往多了幾倍。就跟突然變成活人一樣。

  釣魚真得與我之前瞭解的完全不同。

  魚竿,下勾,然後安靜的等很久。這才是我記憶中的釣魚。

  宋建平嘲笑這些早就過時了。

  現在他下勾都是下雙勾,一根魚竿上兩個鉤子。他還說,如果是海釣,可以一次性下六個勾。

  時間也非常快。一竿子扔到水裏,三十秒,最多不到一分鐘,就要提起來。浮子以各種方式動著,有時候有魚,有時候沒有。宋建平卻極其專心。仿佛這些看不見的魚就是他最大的敵人。

  ”釣魚的樂趣就在於你在和魚鬥智鬥勇。每條魚吃餌的方式都不一樣。浮子會反映是否有魚在吃餌。“他邊搓著魚餌邊緊密的注意著水面的浮子邊說,”那浮子就跟人心似的。你就算捉摸一百次一千次,下次再遇著了還是捉摸不透。“”那多累。“我對釣魚依然興趣缺缺。

  ”你錯了。“他莞爾,”這會兒才最輕鬆。除了釣魚你什么都不用想。除了魚你誰都不用認識。豈不是挺好。很放鬆。“我被他說的一愣。

  一個人要到了釣魚的時候才能說自己很放鬆。

  這也太無奈了。

  釣了三個小時,我百無聊奈的用上網本玩掃雷。

  宋建平的魚簍裏已經裝了三十多條魚了。

  之前接待我們的人一臉巴結的笑走過來,湊到宋建平耳朵旁邊說了兩句。宋建平抓著魚竿的手頓了一下,眉頭緩緩微微皺起來。

  那個人又連忙笑著,更加殷勤,只是額頭有了一點兒汗。

  宋建平最後歎氣:”你讓他過來吧。“

  對方連忙鞠躬道謝,迅速就走了。

  我很好奇能在這個時間找到宋建平的人,讓宋建平如此不樂意還得見得人,究竟是誰。

  一會兒,一個身形高挑,穿著直筒牛仔褲,上身Polo衫,帶著墨鏡的男人就背著漁具出現了。

  他走進這邊,我抬眼打量了一下。

  不到三十歲。頗有商人氣質。約莫是個事業有成的精英人士?

  他也正好瞧見我,取下墨鏡,沖我一笑。

  我被他頓時刹到。

  好亮的一雙眼睛。

  短平頭,寬額頭、深鼻粱、豐滿的嘴唇。皮膚稍微偏蜜色,鬍子剃的很乾淨。

  粗狂、有男人味、有修養。

  這是我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。

  這么想著的時候,他已經把漁具放到了宋建平身邊,落落大方的沖宋建平伸出手,接著發出十分性感的聲音:”宋局長好,我是許競。“

    6第三個男人(2) …

  許競和宋建平討論了什么我根本不想聽。

  想必他們也沒什么興趣被我聽見。我戴上耳機,放上搖滾。ACDC的搖滾是最棒的。

  highway to hell 。

  我們可不是在一路高速的飛馳向地獄么?

  兩個男人在我聽完第四首歌就停下來了。許競顯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。但是他表現的很平靜,應該早有心理準備。兩個人開始釣魚,時不時交流一下釣友的心得。一直到天都快黑了才結束這無聊的一天。許競收拾東西後先走了。我的上網本也基本沒電。正等著宋建平。

  他把整簍的魚全部倒回水裏。五六十條魚在水裏撲騰,很是壯觀。

  ”怎么把魚放了?“我不解的問。

  ”吃也沒意思,就當多積累善緣吧。“宋建平一臉慈悲。

  我心裏覺得他簡直放屁不打草稿,要積善緣一開始就別釣啊。

  ”而且比起吃魚,釣魚的過程更重要一些。“宋建平似乎知道我心裏在罵他,微笑又補充了一句。我直覺的知道這是一句真心話。

  享受獵捕的過程。

  後來我想,宋建平就應該是這種人。

  晚上我們沒回去,就在度假村裏過的。

  宋建平跟吃了偉哥似的,相當勇猛,我好幾次都被他幹到兩眼發黑。

  ”爽嗎?“他笑問。

  下面跟插了鐵棍一樣又燙又痛,哪里還能說得出話來?

  如果說之前我還有點逢場作戲,那這次是百分百被他幹的欲仙欲死。只是他大爺向來屬於自給自足,真難得來伺候我。

  ”這是獎勵。“宋建平有好像知道我想什么一樣,”你今天做的很好。很有眼力。“他摸摸我的頭,仿佛摸他養的寵物似的。

  他大概指的是我沒去偷聽他們談話的事情。

  我覺得好笑:”那些莫名其妙的事聽力有什么意思,我可不想惹出一身腥來。我已經夠‘騷’了。?

  這笑話實在很冷,但是宋建平卻哈哈大笑。

  “那我讓你更騷一點。”宋建平收了聲音低聲說。

  我覺得宋建平有一個長處,就是無論什么時候都能做出一副君子模樣。這次也不例外。

  許競是個生意人。生意人辦事很講手段。

  我忘記了這一點。所以根本沒有料到他妄圖從我這裏入手。

  時間進入四月份,零八年的北京,在高房價,奧運會,換屆選舉中躁動的不行。

  許多人選擇了離開,更多的人則慕名前來。

  和平門附近一個別墅區裏的健身房教國標舞的教練走人,一時沒找到合適的。老闆跟我還算熟,便拜託我去頂兩天班。我明明是教瑜伽的,卻被趕鴨子上架。

  “好歹是高檔社區,你這么忽悠人不好吧?”我開課前無奈的說。

  “就是高檔社區才沒人在乎你教的咋樣。這些人誰不會跳啊?你就是去做做樣子,順便賺點外快。”老闆說的別有深意。

  他大約真以為自己是拉皮條的。

  我信以為真。

  第一節課果然只有三四個人。但是第二天就有個年輕小姐找到我。

  “老師,我想拜託您去我家教教我哥。”小姑娘說,表情很誠懇。

  我仔細觀察她許久,看起來不像是有其他意思。小姑娘年紀太小,估計還在上大學,健身房和私家教練的故事應該還不清楚。

  考慮了一下,我點頭同意。

  下課後我就和她回家。她家就在社區裏。她說那不是她的房子,是她哥哥的。至於為什么這么著急,明天有個晚宴,有舞會,她哥不會跳舞,要臨時抱抱佛腳。

  她哥的別墅不小,上下四層,車庫都有兩個,大院子裏有個十來米的游泳池,旁邊全是葡萄架。

  進了大廳,客廳頂上掛著巨大一個水晶燈,五米六的層高讓我眩暈。

  每一個細節都在表達著屋子的主人的財力。

  小姑娘把她哥從樓上拉下來後,我吃驚的發現竟然是許競。

  他卻笑吟吟的上前朝我伸出手:“屈教練好,我是許競。”

  他毫不驚訝,仿佛早有預料。

  我想了來龍去脈,忍不住想笑。

  這個許競,根本就是故意的。

  我握上他的手,回應道:“初次見面,許先生,我是屈曉易。”

  小姑娘走了之後,我就開始教他國標舞。但是許競的國標比我跳得好多了。根本不需要人教。

  “許先生您什么都會,幹嘛還花這個冤枉錢?”我問他。

  “其實就是想見你一面。”許競在我耳邊輕佻的說。

  “上次還沒見夠啊?”我笑問。

  “宋建平在你旁邊呆著,我怎么敢上前說話?”他笑問我。

  “看不出來,許先生這么有錢也還有怕的人。”

  “錢權不分。錢又壓不過權。我再有錢,怎么壓得到比我有權的人?”他說,突然不正經的笑了,“不過怕是一會兒事……做么,又是另一會事兒了。”

  說實話,我不得不承認,80後就是比70後有情趣。宋建平喜歡的就是自己舒服。許競則相當講究情調。我明知道他找我跟宋建平脫不了關係,但是還是會以為他真對我有什么意思。

  他這人一看就是情場做戲的風流浪子,前戲熟練又美妙。

  除了他自己那根東西之外,各種情趣用品也一應俱全。

  最重要的是,他是戴著套子進來的。

  宋建平從來不戴套子,他自己肯定沒病,仿佛他也篤定我沒有病。不但不戴套子,還堅持要射在我身體裏面。如果他跟我一起洗澡,還要用手指去挑撥我。在裏面滑膩膩的戳著的時候,還會十分興趣的讓我幫他把手指舔乾淨。

  “屈老師,你看,你這裏面都濕了。”最後他會這么變態的總結。

  我覺得他其實根本就是個雙性戀。跟女人做 愛的時候,快感不夠。跟男人□的時候,又要對方去模擬女性□來增加他的刺激感。

  除了道貌岸然的外表,宋建平是個從裏到外都扭曲了的變態。

  許競則相對正常很多。且不說他帶套子是不是因為對我有心理潔癖。

  至少安全套,既保護了他,也保護了我。

  除此之外,他□的時候很賣力、很有後勁,總能堅持很久。不到三十歲的年輕體魄給了他很好的資本。

  我想我更喜歡跟許競上床。

  因為勉強能從他身上聞到不是那么腐爛的氣息。

  7第三個男人(3) …

  我從許競的房子裏離開沒過幾天,宋建平的四合院裏就多了幾條純金色的錦鯉。碩大,活潑。在那群日本錦鯉中間特別顯眼。

  宋建平似乎很喜歡那幾條魚。我後來去了兩次,他都親自餵食。

  許競給我打了電話:“曉易,我請你吃飯。”

  我忍不住想笑他:“許競,你以為我是傻瓜?就那兩條魚,宋建平就能鬆口?那你的事兒真是小事。”

  “呵呵呵……”他在電話那邊笑得很開心,“無論怎么說,這都是個切入口。事半功倍。我還是要請你吃飯。”

  “那要看吃什么。”我想了想。

  “好。你想吃什么吃什么。”他在電話柔聲說。

  最後並不是我選的吃飯的地方。許競選的地方我去都沒有去過,是某一家官府菜。整個仿明清建築裏面從服務生到大堂經理一律前清遺老的打扮。

  剛進去我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。

  這裏的東西貴的乍舌。

  不小心瞥了一眼菜譜,許競點的沒什么後勁的酒八百一杯。

  我端著酒喝起來感覺有些舌頭發軟。

 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,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猜測每道菜的價格上面。

  “味道如何?”許競問我。

  我擦了擦嘴:“味道?……還行。”我根本沒嘗出來味道。

  他突然笑了:“曉易,你是不是不喜歡我?”

  我奇怪看他:“喜歡?……還行。”

  “我跟你道歉。”他說。

  “啊?”

  “之前那次,我確實是有意找上你。”他有些顧慮的開口,“不過,也多虧了你,這次。曉易,我覺得你人挺不錯的。以後就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。你心裏不要有芥蒂。我們兩個權當今天第一次認識,好不?”

  我一時有點兒懵了。

  許競這人,說話真真假假的,假扮情聖的水準一直很高。這段話倒是真情實意的有些發虛。我忍不住看了又看,想從他臉上找到一些玩笑的意思,但是他完全沒給我這個機會。

  “你是不是想正式請我當私家教練?”我試探的問。

 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,然後似乎歎了口氣?

  “嗯,就算是吧。”他說。

  我那顆懸得老高的心放了下來:“許先生放心。這個我很在行。”

  和他從飯店出來,外面又離奇的下了雪。

  許競的車是一輛歐寶GT,有著歐美車特性的寬大厚實,漆黑的敞篷車裏是血紅色的雙座位。

  車子開出去停在十字路口的時候,許競把硬頂車篷升了起來。

  車篷在我身邊發出機械哢嚓的聲響。我羡慕的歎息。

  這真是輛好車。

  比起宋建平的花冠來不知道要招搖多少。

  “曉易。”

  “嗯?”我回頭看他。

  車篷合攏的瞬間,許競捏著我的下巴,給了我一個火熱的舌吻。

  綠燈。

  車後響起一片急促喇叭聲。

  他鬆開我,一踩油門飆了出去。我們兩個人在車上對視,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  許競這個男人太迷人。

  我都快被溺死在他的甜言蜜語裏。

  宋建平叫我過去,也因為許競的騷擾,被我連續三四個周找藉口推脫掉了。白天都和許競鬼混在北京城的各個角落。

  晚上就隨便找個酒店開房。

  安全套用了一打又一打。

  許競的精力就跟許競的錢一樣,好像永遠也用不完似的,任何時候都不會因為給我花錢皺眉頭。這讓我又深深地想起了宋建平的“低調”。

  08年四月初某一天,許競帶著我去了他自己旗下的一家酒店。那個繁華的十字路口有兩家並肩的五星級酒店。中間有一米的空隙。呈現出一個“L”型。

  “當時拿地我和我舅一人投了些錢,拿了這塊地。後來他老人家又跟我鬧翻了。所以我們一個人建了一個酒店。花了點錢,就掛了五星。”他說。

  我實在想不出來要怎么接話。

  他倒沒指望我接這么大一句話,帶著我上了酒店娛樂區。三層的娛樂區是一個大型的KTV。許競約了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唱歌。

  晚上剛過八點,房間和大廳人都滿了,就有穿著七色媳婦的男人領著身著七色連衣裙的女人,在走廊裏穿梭來去。時而是十個紅衣的,時而是十個藍衣服的。女人的年紀都很小,估計最多二十歲,比屆時的亞洲小姐還要漂亮。每個端莊賢淑的都好像清純少女。

  就好像這個酒店裏唱K的人,每個人都穿的人模人樣,出去了莫不是名流精英,社會棟樑。

  房間裏的客人如果有看上的,就請小姐“點酒”。七色小姐就帶著一瓶名酒坐進包房。有時候是人頭馬,有時候是軒尼詩。

  到了近十二點的時候,大廳裏主持人上去搞K歌大賽。每個包房都得出人去唱K。三等獎是免房費。二等獎是一瓶1000ML的軒尼詩,頭等獎是一位七色連衣裙小姐。

  說到這裏,主持人一指旁邊優雅嫺熟的年輕女子。

  “拿了大獎可要打橫抱回去哦!”他調侃。被稱之為大獎的女子微微笑起來,很美好。

 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。

  “曉易,我們包間你去。”許競對我說。

  我失笑:“我從進來就一直點一些莫名其妙的歌在唱。你也不怕我丟人。”

  “不怕。我看你行。”說著他就給我報了名,“你唱什么?”

  “嗯……”我想了想,惡趣味的點了一首歌,“梁朝偉的《肉體關係》。”多少年前的老歌。多么直白的老歌。

  “好。”許競也樂了,“就《肉體關係》!”

  參加比賽的房間十幾間,很快就輪到了我。

  站到大廳裏,燈光打底,MTV就出來了。

  這歌真老。老到半天我都沒想起來是怎么個調。直到過第二遍的時候,我才熟練了起來:

  “一杯一杯芬芳香檳,

  半醉不醉開始親吻,

  只想這刻不再單身。

  抱著身邊陌生人,

  誰會問夢醒後,

  有多少緣與份。

  ……

  一起今宵荒廢光陰,

  棲身在黑暗。

  ……

  誰會問肉體裏,

  有一顆溫暖的心。”

  五音不全,感情不深。我這個半吊子肯定被甩出了前三。

  跟包房裏的幾個人鬧了一通,我跑去洗手間,解決了內急問題後,便哼著剛才的調子,便洗手。

  “屈老師還真是心情不錯啊?”背後傳來宋建平的聲音。

  我一抬眼,就看到鏡子裏反射出他穿著休閒西裝站在我身後。那金邊眼鏡後面眼神很暗。

  還不等我反應,他已經靠上了我的背,雙手撐在我兩邊的洗漱臺上。

  “什么叫……肉體關係……嗯?”宋建平語氣危險的在我耳邊問。

  8第二個男人(2) …

  我被宋建平嚇到了。

 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。整個人僵在他懷裏,僵直的看著鏡子裏的他。但是他卻突然斯文的笑起來,吻了吻我的脖子。我條件反射的一顫。

  他低聲問我:“你怎么在這兒?”

  “……一個朋友帶我過來的。”我很想避開他,但是又完全不敢動。他雖然沒有三頭六臂,卻讓我打心眼裏害怕。

  “朋友?”他鬆開了手,站到一邊,“是你的學生帶你來的吧?一般人可來不了這兒。”

  “唔,是。”我沒多說。

  他既然不知道是許競帶我來的。我便本能的不想讓他知道。匆匆洗了手,我就往外走。

  “宋先生,那我先出去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他答應了一聲,又似乎不經意的說,“哦,對了,之前你總是沒空,這週四我讓人去接你。”

  不是問句。

  無法拒絕。

  “好。”我答應了他,落荒而逃。

  許競跟朋友們在包廂裏唱的很歡。看我進來,他有些奇怪,湊到我的耳邊問我:“怎么了?臉色白的跟見到鬼似的。”

  我勉強笑了下:“沒事兒,喝多了,在廁所裏吐了。”

  許競擔心的拍拍我,給我要了杯熱牛奶。我魂不守舍的喝了下去。

  那天晚上我拒絕了許競的邀請,自己一個人回了家。

  我近十天沒回過家,張騰卻把家裏收拾的乾乾淨淨。把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扔在客廳,我一頭倒在床上,張騰被我驚醒。

  黑夜裏,他把我抱住。

  狠狠捏著我的腰。

  “你知道回家了啊?”他咬牙切齒的說。

  “嗯。”我不想說話,直往他溫熱的懷裏縮。他渾身的肌肉跟石頭一樣硬,枕在上面十分有安全感。

  “想要嗎?”他又問。

  “嗯。”

  於是他就壓了上來,黑咕隆咚的房間裏,我們兩個人裹著被子,縮在被窩裏做了一次。他用身體壓著我,帶著被子的重量。

  我喘息著,抱著他,突然覺得十分安心。

  “那個許競有我好不?”張騰在我頭頂問。

  “……”我沉默。

  “誰好?”他把還在我身體裏的傢伙使勁動了動。

  “啊……張騰!”我捶了他一拳,結果拳頭痛的不行,“說好了不在家裏說這個的!”

  他一僵,轉身就撤了,直接從被窩裏翻出去,鑽到旁邊的被子裏。少了他的體溫的被子瞬間冷了不少。

  “張騰。”我叫他。

  他背對著我,沖著牆。

  “張騰張騰張騰……”我鍥而不捨。

  他背對著我,聲音很疏離:“睡覺。”

  過了一會兒,他輕聲歎氣:“曉易,我真是不懂你……”

  我本來就快睡著了,勉強睜開眼睛往他那邊看過去。

  張騰不懂我。

  他不明白我怎么能把工作中的男人和生活中的男人分的清楚。

  我其實沒懂過他。

  我很不明白,他究竟為什么就算是這樣還一如既往的要和我呆在一起。

 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,已經快十一點了,剛刷好牙,出去就看到熱騰騰的飯菜。張騰脫下圍裙,看看我的模樣。

  “吃飯了。”他說。

  “早飯?”

  “午飯。”

  “好清淡啊。”我看著滿桌子白菜豆腐說。

  “你眼圈發黑,皮膚蠟黃。在外面吃傷了,吃點清淡的,養脾胃。”他給我盛了一碗米飯。

  張騰有些潔癖。

  家裏總是要打掃的很乾淨。東西一定要用大大小小的各種儲物盒擺進去。整整齊齊放在固定的地方。

  他還做的一手好菜。

  我想這就是我當時心動的地方。

  沒有人不希望在回家的時候,家裏乾淨整潔,還有一桌子特地為你而作的飯菜等著你。

  只是能做的好飯菜的不一定是溫柔的好男人。

  就好像不穿衣服的不一定只有禽獸。

  道理一樣。

  張騰可以一邊溫柔對你,一邊可以喝酒揍人,一邊可以拿了你的錢出去揮霍。

  我曾被他迷惑過。

  後來才了悟。

  他的熱飯、好菜、打掃衛生。

  只是為了讓他自己活得舒暢。

  而我……

  只是他捎帶去滿足的物件之一。

  這一天是星期四,下午三點多,宋建平的電話打了過來。我本來窩在床上打遊戲,也只好聽他的話,下樓去坐車。

  上車之前我往自家的陽臺那裏看了一眼。

  張騰正把春秋被子翻出來曬。他用藤條拍打著被子,發出啪啪的響聲。表情和我06年初遇他那時一模一樣。

  我突然有些依依不捨。

  我想,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他的。

  司機照舊把我送到了那個四合院。

  許久沒來,這裏有些陌生。

  從院子裏就看到宋建平坐在書房裏,手裏正在看什么文件。我默默走進去,脫了羽絨服,坐在橫榻上。

  宋建平仿佛沒有看到我來了。

  一直在看著手裏的檔。

  那遝文件很厚。

  他慢慢地看著,很久才緩緩的翻上一頁。

  過了許久許久之後,他才放下檔,抬頭看我,微微笑著:“屈老師,抱歉,我剛太入神,沒看到你來了。”

  “沒事兒。宋先生是大忙人。”我笑著答他。心裏卻好像打鼓一樣。

  宋建平從來沒這么冷落過我。

  不知道他打算幹什么。

  他站起來,拿著那遝十分厚重的檔走到我旁邊,笑著說了一句話,我腦子頓時“嗡”的一下。

  “昨天晚上帶你去的人。是許競吧。”他問。

  我想要鎮定,卻完全做不出來。

  他瞧我不說話,彎腰湊到我的眼睛底下,還是笑著,金邊眼鏡一閃一閃的。

  “老師你怎么不說話?是不是許競?”

  明明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,和宋還是和許,又有什么關係?

  “是。”我回答的聲音又急又尖,緩和了一下才說:“他是我的學生。”

  “呵呵……”宋建平伸直腰杆,“老師的學生還真多。”接著他把手裏那遝文件,放到了我旁邊的矮桌上。

  用修長的手指,輕輕敲了一下。

  “屈老師,這個,請你看一下。”他的聲音,低沉而緩慢,中間暗藏著什么我不知道的東西。危險的讓人害怕,我恨不得這一秒就從這裏逃走。

  但是我沒有。

  我拿起了那遝文件。

  宋建平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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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ptc077 發表於 20-12-15 07:16:53 | 顯示全部樓層
ptc077 20-12-15 07:16:53
9第一個男人(4) …

  文件很多。

  按照日期排列。

  最早一份是1982年4月15日。我出生的那天。詳細記錄了我母親生產時的事情,包括時間、地點、人物、金額接著是我的個人檔案。從小學一年級起到我大學畢業。一套是正規檔案,是現在還放在人才中心檔案庫裏的那套。另外一套是非正規的,記錄了許多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。

  比如說什么時候去什么銀行開了什么信用卡。什么時間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談了戀愛。什么時間在什么商場做了什么消費。

  我的老師是誰,我的同學是誰,我的父母是誰。

  我的銀行帳號和密碼、網路聊天工具和密碼、EMAIL位址和密碼、網路ID和密碼。最可笑的是,竟然還附帶了從我上網開始所有的聊天記錄。

  接著是所有和我相關聯的人的檔案。

  父母。親人。客戶。朋友。

  每個人的資料都詳細到難以想像。我只能匆匆翻過。手指發冷,手心是汗。

  接著我在一個名字上面停了下來。

  張騰。

  附帶的照片是他在健身房裏照的特寫。翻開後頁。裏面用打斷的文字描寫了他跟我認識的經過,做 愛的頻率。甚至包括近期做 愛時的裸照。

  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十足的羞辱。

  我不介意濫交。我喜歡做 愛。

  但是不代表我喜歡把自己的生活袒露在別人面前,毫無隱私。

  我是人。

  不是隔著玻璃誰都能看的發情的猩猩。

  雙手緊緊抓著檔夾,滿腔的怒火和羞憤讓我渾身微抖。我抬眼,狠狠地盯著宋建平。他那個笑,更深了。

  “繼續看。”他說。“天都黑了。”

  他早就料到了我的反應。

  悠然自得,輕車熟路。

  我忍不住要去想,在這個四合院、這個房間裏,究竟有多少人如我這般,羞辱、尷尬、憤怒又恐懼的看著自己的一生被人□裸的用文字,一個字一個字的剖析成不帶感□彩的文件。

  仿佛我就是那份檔,我就是那個物品。

  我壓抑著內心不住氾濫出來的荒謬想法,腦子裏茫然遲鈍,硬逼著自己咬著牙繼續看下去。

  接下來的資料是近期的內容。

  我注意到有一份對我的調查文檔,左上角的日期是在08年一月份的時候。那個日期是我剛和張雅麗勾搭上。

  宋建平其實早有預謀。

  “你真的以為我會隨便跟什么人在雅麗的家裏偶遇嗎?”宋建平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。“而且還隨便的告訴你她是我情婦。”

  我想到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,他從車子裏探身出來,告訴我張雅麗是他二奶的時候的表情。

  那分明是對唾手可得的獵物的戲耍。

  檔接著是關於我每天活動的記錄。附帶了大量的照片,都是近距離特寫。照片裏的我,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偷拍。可是文檔的日期卻的的確確是一天挨著一天。他這幾個月來一直安排人在跟蹤我。

  在哪里,見了誰,和什么人吃飯,和什么人睡覺,花費了多長時間。

  精確到了每一句話。

  我還沒有翻到最後。但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。

  憤怒讓我失去了理智,我猛然站起來,把手裏那遝檔狠命的摔倒他的臉上。羞憤的情緒燃燒了我身體裏的每一分力量,我站在那裏,急促喘息著,卻依然感覺窒息。

  檔很厚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巨響。宋建平的眼鏡被撞到地上,鼻樑那裏被蹭出了血。他往後退了兩步,背後靠在了仿古的書桌上。

 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。

  眼神裏充滿了嘲諷和冰冷。

  我的人生在滿地散亂的紙片裏,被他漫步經心的踩在了腳下。

  他要碾死我,就好像碾死一隻螞蟻。

  帶著冷笑的他,緩緩擦去臉上的血絲,然後用依舊溫文爾雅的聲音問我:“屈老師,晚上想吃什么?我最近知道了一家不錯的官府菜。”

  官府菜?

  “哈哈。”我突然覺得很搞笑,失力的坐了回去,挫敗的問他:“宋局長,您想讓我怎么樣?”

  “我在亦莊那邊有套房子,空了很久了。”他的聲音在正前方傳來,恍惚似一場噩夢,“你從通州每天到市區上班很遠。不如住過去吧?等安頓好了,你找找資料,填寫表。我幫你把戶口轉到北京來。”

  我不由得想笑:“你以為我是張雅麗?我自己有房子。我不是女人不會生孩子。要北京戶口幹什么?”

  住到他指定的地方。變更戶口到他指定的城市。

  就他媽類似他的所有物被打了印記一樣。

  “你考慮一下吧。”他沒有說太多,看看表,“我們去吃飯。”

  “我不餓。我想回去。”我無力的回答。

  “……那我送你回去。”他說。

  “我自己走。”我拒絕了他的好意。

  “曉易。”我打開房門的時候,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,“你15號過生日對吧?還有七天。我給你七天時間考慮。”他頓了頓,又說,“無論你走到哪里。只要還在國內,我想我都還是有些辦法的。安心在家裏呆著。”

  我又覺得一陣窒息煩躁,回頭問他:“宋局長,你只要勾勾手指,一堆人上趕著做你的買賣。你幹什么一定要逼我?”

  他抿嘴笑道:“我這個人其實很專一。”

  我操他媽的,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他媽搞笑的冷笑話。

  出了四合院之後,我忍不住爆粗口。

  七天?

  其實根本就沒有七天。

  我心裏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
  宋建平穩操勝卷。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。

  走了一會兒,才覺得冷。

  羽絨服沒穿。

  錢包在羽絨服口袋。

  我抱著膀子,在黑下來的巷子裏瑟索。偶爾可以看到一兩個昏暗的路燈。但是光線一點一點的沉在了更多的黑暗裏。

  我的心也在下沉。

  10第二個男人(3) …

  我在口袋裏找到了兩塊錢。

  幸虧了這兩塊錢,我能坐地鐵回家。

  地鐵裏有很多陌生人。其中也許就有宋建平派來的人。就在人群中的某處。

  一個小時之後,我到了社區樓下。

  我的房子裏沒燈。

  張騰不在家。

  謝天謝地。這給了我充足的時間,洗澡、吃飯、換衣服。把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遮擋起來。等我躺到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,新聞聯播才剛結束。

  宋建平確實很有能力。他積攢了很大的力量,一下子釋放出來。把我震懵了。可是他究竟算個什么職位?能把我怎么樣?真的在國內就能一手遮天嗎?

  這個國家還是有法律的。

  我出來工作三年,存了十幾萬。現在住的房子賣掉,還了銀行房貸,也還能有個二十幾萬三十萬。加加減減,假如離開北京,我身上能有五十萬左右的樣子。帶著這筆錢,回老家。我想幹點什么不行?

  我心裏安穩了一些。

 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。張騰回來了。

  他看到我就愣了:“你怎么在家?”

  “宋建平晚上有事,我就先回來了。”我隨便找了個藉口。

  “哦。”他關了門坐到我身邊,抱抱我,“臉色不是很好?”

  “可能受風寒了。”我說。

 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。

  還有我熟悉的煙草味道。

  “張騰。”我推開他,扶助他的肩膀,嚴肅的看著他,很認真的說:“你跟我回老家吧,我們自己做生意。”

  我想我這輩子從來沒這么認真的請求過什么人。

  張騰讓我又一次破例。

  他一愣,隨後驚訝的笑了起來:“曉易,你說什么?是不是喝多了?”

  “我說,你跟我回家吧。我們不在北京幹了。回老家,自己開個小店鋪。自己當老闆。”我耐心的重複了一次。

  “怎么突然有這樣的想法?”他問。

  我垂下頭,摸著他的牛仔褲。褲子繃的很緊,下麵是強壯的肌肉。

  “怎么說呢?其實老早就有這個想法了。我們06年就出來在北京混。夠久了。你的錢加上我的錢,至少有七八十萬。咱們回老家買套房子,再開個小店,綽綽有餘。舒舒服服的過下半輩子不是也挺好?”

  “那你的客戶怎么辦?”他問。

  我有些詫異,瞧著他,他側頭避開了我的探視。

 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未來,關工作什么事?

  我心裏頓時了然:“張騰,我是認真的。雖然很突然。但是,悠閒地生活,不是也挺好嗎?”

  他沉默了一會兒,站起來:“你大概真的是有些生病。明天早晨你就會覺得自己很荒謬。”

  “張騰!”我喊他。

  他從廚房給我端了杯熱水出來,手裏還捏著幾粒維C,溫柔的對我說:“喝感冒藥不好。多喝一些VC,喝完早點睡。明天我們起來再討論。如何?”

  “……”

  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態度。

  “張騰,我是認真的。我請你好好考慮一下。到我生日那天。行嗎?給我個答復。”我幾乎在請求他了。

  “好。我知道。”他點頭,重新遞給我熱水和維生素。“吃了吧?”他笑著說。

  時間開始過去。

  我開始出現一種錯覺。張騰只是事出突然一時難以接受,並非不同意我的意見。

  我開始陸續給我的客戶打電話,告訴他們我可能不做了,並且給他們介紹新的教練。

  輪到許競的時候,我猶豫了一下,沒有打給他。宋建平是因為什么突然發威我不知道,但是許競絕對是導火索。

  不去聯繫他也許才是明智的。

  四月十五日那天,我早早就從外面餐館叫了飯菜。擺了一桌。

  我在等待張騰回來。我想的很好,就算他不同意,我也要說服他,甚至告訴他真相,甚至把他打暈帶走。

  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。

  我想說:“張騰,我其實挺喜歡你的。”

  我想說:“張騰,我們一起過日子吧。”

  我想說:“張騰,我們去見爸媽。我爸媽如果不承認你,我就絕食抗議。你爸媽如果不認我,我也會好好待他們。不給你丟臉。”

  我還想說:“張騰,如果可能,咱們就這么湊合過一輩子吧。”

  我想了又想,等了又等。

  飯菜冷了。

  街燈亮了。

  時鐘指標過了十二點。

  電視結束,“再見”兩個字靜靜的掛在螢幕上。

  我哈哈的笑了兩聲。

  我這個蠢材。

  我竟然真的又一次相信張騰。

  相信他每天晚上的擁抱,白天熱騰騰的飯菜。相信他會跟道歉的時候說的那樣對我好。相信他再不會騙我。

  天快亮的時候,我才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。張騰走進來,邊脫外套邊開燈。他瞧見我坐在餐桌旁,面前還擺著一大桌子冷掉的飯菜。

  嚇了一跳。

  “曉易,你幹什么?”

  我不說話,只看著他。

  他臉上一次露出奇怪、困惑、恍然、心虛……最終愧疚的表情。

  他坐到我的身邊,身上的酒味和煙味依舊。他抱著我,深情又內疚的說:“曉易,對不起,我忘記今天是你的生日了。這兩天真的很忙。”

  我的生日已經過了。

  “沒事。”我很寬容的笑了一下,接著我說:“張騰。我們分手吧。”

  “什……什么?!”他又一次措手不及。

 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他滑稽的樣子逗得我忍不住大笑。

  “曉易,你開玩笑的吧?”他問。

  “張騰,你那只眼睛看見我在開玩笑?”我推開他站起來,進了臥室。“讓你今天搬出去也確實太不人道了。我給你十天吧?不,到月底吧。你月底前把你的東西收拾好,然後滾蛋!”

  “曉易!”他跟了進來,驚慌失措的望著我,“你怎么了?”

  “我沒怎么。”我從抽屜裏拿出購房合同、銀行卡、還有身份證,放到一個小包裏,背起來,繞過他走到門口。

  “曉易!”他一把抓住我,“我知道我忘記你生日是我不對。可是你至少在給我一次機會吧?”

  “放開。”我回頭冷冷地說。

  “曉易……”他不肯鬆手,低聲哀求。

  “張騰,我再說一次。沒有以後。”我用力地重複了一次,看著他那副樣子,虛弱無力,“張騰,你喜歡跟我在一起,我知道。但是,我說了,請你放手。”

  他渾身一顫,茫然的看著我,鬆開了手。

  他脆弱的就好像需要人去呵護的孩子。

  多久次,我就是被他這樣的表情迷惑,饒恕了他的錯誤?

  我想不起來了。

  只是……

  我走出樓梯口的時候,看到了宋建平常坐的那輛黑色奧迪。

  心跳頓了頓。

  只是再沒有以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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